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

此劇在完成劇本後的首演得到了極大地迴響,達利歐自己把這出戲稱作「關於一個悲慘鬧劇的怪誕鬧劇」,其悲慘鬧劇一詞是指無政府主義的真實事件即背後隱藏的荒誕事實,文本中能夠清楚地發現阿勒奇諾的變形體--一個瘋子在劇裡貫穿全場;借由扮演各種不一樣的角色,對警察提出犀利的問題刨掘出意想不到的自殺事件真相,跟《絕不付帳》的創作背景與動機相似;《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》寫在《絕不付帳》之前,為一件真實事件的改編。
 
該事件的原型為米蘭在1969年發生了一樁銀行爆炸案,爆炸案發生前各地的工人就已展開群起罷工、遊行抗議來為不平等的工資以及過高的工時表達不滿,要求資方進行改善;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,爆炸案發生了,當時的警方把目標直指兩名嫌疑犯,一名為芭蕾舞蹈員Pietro Valpreda,另一名則為本劇的原型GiuseppePinelli--一個無政府主義者。GiuseppePinelli在被不合法的拘留七十二小時之後,在警察總部死亡,而死亡原因為墜樓身亡,但這整起案件的有著諸多疑點,警方卻只宣稱GiuseppePinelli的死是畏罪自殺,令人可議的是盤問該名死者--GiuseppePinelli的四名警察中,沒有需要被接受調查的,在外界與媒體的質疑聲浪不斷增加,記者也指出法庭跟警察的調查、判決充滿疑點,其中一名員警Luigi Calabresi更因此對該名記者控告毀謗;《一名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》中警察署長的角色原型正該名提出告訴的警察。
 
《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》整個故事就圍繞在警察在毫無證據下逮捕了一名無政府主義者,作為當下政府組織架構下警察體制中的代表:警員、警探、局長、署長,這也直接的體現出官僚體制裡最典型的樣貌,更甚至影射了秘密警察與黨政特務組織;並且四名警察在問案的途中把該名嫌疑人給逼死,足見警察本質下兇殘的一個面向;情急之下他們找來了一名瘋子試圖通過排戲來圓謊掩蓋事情的真相,另一方面卻又想保有「人情味」的正面形象。


因此,一面對著瘋子淫威誘逼、一面找來女警安撫瘋子過激的情緒、一面假裝文明中立的執法,寫盡了警察作為國家機器骯髒不堪的內裏,又足可窺見在整個國家暴力之下,人民始終處於霧裡看花的角色。其中最有政治手腕的警察署長,他時而討好、時而猜想法官的心思想拉近距離,卻被瘋子玩弄於股掌中;而局長則個性衝動俱有暴力傾向,經常在審訊時施暴於嫌疑人,因其個性焦躁而有搓揉雙手的慣性動作,再再顯示了他的不安與焦慮情緒;此外位階較低的警探則極端易怒,正因其缺乏幽默感的性格以至於在瘋子多次的捉弄時,產生各類的笑點,他也是最早發現瘋子身份的人卻因為上頭長官們對他的不信任,被加以懲罰、責罵:另一地位最低的警員則較無頭腦,作為一個長官們使喚跑腿的角色,也被達利歐拿來作為提示的角色,如較重要的第一幕中他曾說到:「總是這樣子的,我們總是被夾在中間,你不要忘了,那位無政府主義者問供時跳窗的事件才不到一星期。」點出劇作的時間點和事件。

 
在被阿勒奇諾(本劇裡為瘋子)一層一層透過嬉笑怒罵的各種明示、暗示言語給揭開後,斷然醒悟的思考方向後,當權者的醜態百出、原形畢露無所遁形了。依據此劇的架構可以發現,達利歐在創作傳統的義大利即興喜劇的同時,又加入了創新的元素在裡頭,達利歐以性格瘋狂的「性格癲狂症」患者、一個精神病的患者,為主要劇情軸心的推動角色,透過喬裝和假面來締造出如真似幻、以假亂真的政治舞台、人間舞台,利用「瘋子」箇中瞞騙裝扮琢磨、營造出和觀眾有某種疏離感、陌生化的氛圍,讓雙方在舞台上進行激辯,透過觀眾眼與耳洗滌出各自的意涵,創造了一個「荒謬的事實」,此外藉由瘋子的非理性與反覆的舉措,讓人看清楚這世界的瘋狂性,體悟出真實世界中理性和非理性之間,彼此摩擦造成的衝突以及矛盾。
 
達利歐用《一個無政府義者的意外死亡》作為探討法西斯主義下的政權官僚醜聞,以及在集權政府掌控中的警察強權帶來的影響,以及另一方面對於人民的迫害,看到達利歐對於政府組織的黑幕、騙局的反擊,也引導關係者作為一個民主的個體以笑鬧的方式令其
階級覺醒、政治主體性上引發強烈的共鳴和提攜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