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放配偶

為達利歐與妻子--法蘭卡・蘭 梅(Franca Rane)的共同著作,本劇為獨幕劇,劇裡出現的角色僅有三人;本劇一開始,舞台上出了一對夫妻,妻子在浴室裡企圖自殺,而她的丈夫則在浴室外苦苦的哀求她別那麼做,要求她別把每件事情都搞成悲劇,難道不能講講道理嗎?而妻子則跳脫出了劇情對著台下說起故事,斷斷續續地述說鬧著自殺的人是她自己。

當然,自殺這事不只發生過一次 ,她對著觀眾說到:「我每次想死的原因都一樣,他不要我了,他不再愛我了。每次我發現我丈夫最新的戀愛勾當時悲劇就發生了。」至此,觀眾透過妻子得闡述能夠得知的資訊 有:這對夫妻經常因為丈夫的外遇而起衝突,而每當衝突發生,妻子便揚言要自殺,並且在面對丈夫的詢問跟哀求時,總是極度否認自殺的動機來自於丈夫欲對她造成的情感傷害 ,但顯而易見的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;另一方面丈夫宣稱需要理性的來討論彼此之間的「性」事,外面的捻花惹草全都僅止於「性」,也只有「性」而沒有情感上的交流,但妻子對他而言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,他稱道「我非常的敬重妳,把你當成媽媽般的存在」。 

兩人的對話同時呈現在演戲與說故事上,如同妻子對觀眾所說「我是戲裡的角色,我正在說故事,所以我跳出角色,而且我可以離開這些道具。」

彼此激辯的片段中,丈夫多次把這些錯誤怪罪到政治上,而他的妻子對此則嗤之以鼻,說她丈夫嘲笑政治的不穩定,又把過錯閃避得一乾二淨,卻又有需多人開妓女戶給自己用;太太則像是人民的公僕,沒有用時就被一腳踢開。為了替自己的行為作開脫,丈夫表示現下已經是理性溝通的時代, 如同現代社會下有教養的政治正確,彼此之間的關係需要用有教養、協商的態度來面對才是,為維持這「民主的親密關係」便提出了「一場開放的婚姻」的觀點;理智上,妻子早已知道現在的社會中通姦罪早已除罪化(非台灣社會現況),但情感上她深信著絕對會因為這些複雜的「性關係」而打擊自己的神經。但為了與丈夫維持好這段婚姻關係,妻子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,並在外頭開始結交男朋友,嘗試起所謂的「開放配偶」。 

原先,應該要因為妻子態度與立場的轉變而感到高興的丈夫,當他發現妻子真的以實際的行動來履行「開放配偶」的協定時,反而情緒上開始轉為焦慮,他不斷試圖說服自己沒有人會覺得妻子這雙「破皮鞋」哪裡好;而妻子也不過是想跟外遇對象--一名三十八歲的物理學教授來場單純性愛關係。

當兩人開始為彼此的外遇做對話時,丈夫才驚覺他妻子並不想跟物理學教授發生性關係,妻子可能是來真的,這並不是一場遊戲。隨著時間的 推移妻子在對話中越來越佔上風:「那個把你太太撿回去的雜種比你聰明,有各種學位, 機智而且民主......他三十八歲,小你八歲。......他有他自己的風格。他彈吉他、彈鋼琴 ......他寫女性主義的歌!我從來就無法忍受男的女性主義者!尤其是當他三十八歲!」丈夫的也越來越坐立難安,驚恐的他憤怒地謾罵起妻子,說她「汙穢」又試圖強行與妻子發生性關係,想證明自己在妻子的心裡還是「有意義的」。

最後,當丈夫發現這名「物理學教授」真實存在時,在物理教授如約定登門拜訪時,便沖進浴室用吹風機的電線把自己給勒死,全劇便終於這瞬間的愕然當下。 

從《開放配偶》中我們看到這段婚姻關係中性議題的開放,乃至於最終夫妻關係權力的逆轉,從中看得出理性與感性兩者的拉扯,性自主觀念與道德束縛的爭辯。劇中開放夫妻分別對性抱持不同的態度:丈夫鼓吹開放關係,而實際上則是在遂行性的放縱;而妻子在忍受丈夫的性放縱行為之後,試圖與其他男人建立親密的關係,則是一種女性覺醒後性解放的表現。

劇中丈夫身體力行開放配偶協議的主張,妻子起先單方面的包容與忍耐 ,在於其本身的父權體制教育基礎下,體現了社會主張的性別角色、性別刻板印象的制約式思想。如同過往總有男生本不該在婚前還是處男,而女生不應該在婚前不是處女此種極端的性別不平等的概念。更甚至,男人們的外遇是可以接受的,其發生的原因必然是源於妻子的各種疏忽與錯誤,男人有自己的苦衷,女人則必須乖乖地接受順從;當適當情況反過來,外遇的是女人時,便會遭到絕大多數人的唾棄與謾罵,直指其行為不檢點。

《開放配偶》本體上以女性主義作為整體的軸線,在劇情發展上採取了後設劇場的技巧,兩位演員在演出過程中不斷跳脫角色與觀眾對話,並大有邀請觀眾一同來討論的力度存在,這張顯出劇場作為「公共論壇」的社會公器功能;而在社會議題深度探討的層面上來說,夫妻間的親密關係顯然是屬於私領域的部分,在對於私領域的公開反思中,擴大了私領域民主化的正面向。